郑克祥:唐有祺先生与《物理化学学报》

编者按:北京大学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教授唐有祺先生是我国晶体化学的奠基人、化学生物学的倡导者、分子工程学的开创者,为中国的教育和科研事业殚精竭虑,为中国化学学科的健康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2020年7月11日,欣逢先生百岁寿辰,北京大学新闻网与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联合推出新闻专题“庆祝唐有祺先生百岁华诞”,带领读者了解先生卓越而光辉的百年人生,致敬先生为中国化学和科学教育事业作出的杰出贡献。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唐有祺先生为我们1955级物化专业的学生讲授结晶化学,这是我第一次系统地接受先生的教诲。可惜,由于当时的客观原因,我们没有认真学习,错失了先生的真传。

1983年夏,系主任孙亦樑先生找我谈话,让我离开教学一线,专职筹办《物理化学学报》。唐先生是学报主编,自此,与先生有了较多一点的接触,在汇报请示学报工作时,亲聆到先生的一些教诲。先生对学报工作的指示,常是成竹在胸一语中的,显现出大师高屋建瓴之见,于我印象极为深刻。值此先生百岁华诞征集纪念文字的机会,撷录部分,或许能让后来人受益。

物化学报的拉丁刊名

学报刚一创建,先生就考虑到国际交流的需要,提出使用拉丁文,Acta Physico-Chmica Sinica,为学报的外文刊名。因此,我们在刊物封面上就同时印上了中文与拉丁文的刊名。很快,美国的《化学文摘》收录了我刊文章,但刊名使用的是汉语拼音“Wuli Huaxue Xuebao”。先生当即认为,国外人士不熟悉汉语及汉语拼音,可能不能正确理解我刊的性质,应该让CA在收录我刊文章时使用我刊拉丁刊名。为此,决定专请学报的常务副主编韩德刚先生以编辑部名义致函CA,请其予以更改。当然,大权人家掌握,我们的要求最后未予接受。此后,我们刊物封面上就印上了三种刊名。

通过这一事件,我明白了先生的良苦用心,也知道了在刊物工作中要特别注意坚持刊物的学术特性。

“冷板凳”与涨落

在先生数次谈话中屡屡提到“冷板凳” 与“涨落”。先生说,科技工作,特别是基础理论的研究工作,要有坐冷板凳的精神。《物理化学学报》当时刚刚创建,遇到很多实际困难,先生这番教导,无非也是要让我们拿出坐“冷板凳”的精神来办好刊物。

谈到中国要做出诺贝尔奖水平的工作,先生说必先提高整个科学研究的水平,只有在一个高水平的基础上的涨落中,才可能出现特别优秀的成果。显然,先生这是有感而发,反映出先生对中国科学事业发展的信心,以及发展我国科学事业必须要有作出艰苦努力的思想准备。先生的这些谈话同样也是要让我们沉下心来扎扎实实做好刊物工作。

“宁赠外戚勿予家奴”

一段时间以来,有单位公开提倡、奖励投稿国际核心期刊。先生对这种做法明确表示了不赞成的态度。在指示学报工作时说,这种做法无异于“宁赠外戚勿予家奴”,并举例大连化物所卢佩章先生投稿国外期刊遭故意压稿,让其失去率先发表此研究成果的学术取位。并说,为此卢先生不久就创办了《色谱》这个中国刊物。

先生还说,一项好的研究成果,即使刊发于国内期刊,并不减少该成果的影响力。数学系的江泽涵先生的文章就是发表在北大学报上的,并不影响他人引用。先生还多次强调,要提倡国内同行之间尽量多引用彼此的工作,以扩大我国科研工作的影响。

先生的这些指示,无疑对刊物工作的一些重要问题指出了方向,成为了我们工作的指路之灯。此后,我们在刊物的投稿须知及编辑工作中,都相应进行了落实。

科技期刊是科技工作的一个组成部分。如果其中科技期刊工作失衡,就很难形成我们自己独立自主的科技体系。令人欣慰得是,经过近二十多年编辑部年轻人的努力,物化学报的刊发周期已缩短到四个月左右,刊物的影响因子也有了极大的提高,刊物刊发文章的数量、质量及印刷质量等都有了质的飞跃。没有辜负先生的谆谆教诲。物化学报能有今天的这番景象,除了编辑部大家的团结一致努力工作之外,先生的指导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我这里简短的二三回忆,可能只能算作是以管窥豹吧。

最后,我想在这里借用中国的传统语言,祝先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本文作者为化学学院退休教师)

专题链接:庆祝唐有祺先生百岁华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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