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晚报】专访白先勇:北大本身就有昆曲的DNA

记者:和您接触,能够非常强烈地感觉到您对昆曲艺术的热爱和激情,并且对昆曲艺术走进校园有着很大的愿望和兴趣。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您有着这样的热情呢?

白先勇:我们从2004年开始推出青春版《牡丹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希望昆曲能够走进校园。我一直认为,任何一种表演艺术如果没有年轻的观众,没有现在的年轻知识分子来关注,这种表演艺术它的生命力就不会持续。所以我们一开始创作青春版《牡丹亭》时就有这方面的想法。那个时候我听说中国的大学生不看昆曲,就很惊讶,这么美的一个表演艺术,怎么我们最精英的年轻知识分子会不喜欢呢?我有一个信念,我认为美的艺术是普世的,是有普世价值的。如果我能做一部很美的昆曲,可能就会吸引大学生来看。

这五年来,我们青春版《牡丹亭》在海峡两岸及港澳地区很多大学都演过,差不多有30所重点大学。让我最感动的一刻,就是每次演完差不多都到了晚上11点钟,但演完之后都会有成百上千的学生拥到前台不肯离去。我看到他们的脸上在发光,好像他们每个人都经历了一种古典美学的洗礼一样,有一种精神上的提升。我感受到了,那是我最兴奋、最快乐的一刻。我把所有的辛劳都忘掉了,那一刻我和他们共享。每一次我看到那么多的青年学子,因为看到我们自己的文化、发现我们自己文化的美的那种感动,我和大家一样。我觉得对我们自己传统文化的亲近,重新认识我们传统文化的美,这个就是我认为昆曲很重要的一个作用。

记者:您为什么要在北京大学推出这样一个“昆曲传承计划”呢?

白先勇:从青春版《牡丹亭》开始的时候到100场,然后到今天的昆曲传承计划,都跟北大有关。这不是偶然的,北大本来在20世纪的时候就引领着中国的文艺思潮,它是一个引领者。我想,我们在北大设立这个昆曲课程,希望能够引起全国高等学院教育系统的注意,希望北大这个指标性的课程会形成一种风气。而且在文化的意义上,我们这个课程也有一种启蒙的作用。

北大有很深厚的传统,上个世纪已经有吴梅先生等人扎下根基,开始传授昆曲课程,所以北大本身就有昆曲的DNA在里面,所以我想我们这一次重新设立昆曲课程,也是在恢复北大人文教育的老传统。另外,我想更重要的是北大设立这个课程,将对昆曲艺术在教育上给它一个定位,在文化意义上也给它一个新的诠释。我想这个意义更大。

记者:这个“昆曲传承计划”有些什么内容?

白先勇:昆曲集合了文学、音乐、美术、舞蹈等,它是一个综合性非常完美的艺术,作为一种启蒙课程是非常合适的。我对北京大学这次昆曲传承计划寄予了很大的希望。这个课程我们一方面会请很多学者、专家来讲解介绍;另外一方面也会同时请一些昆曲大师现身说法来表演,来现场示范,让我们的学生看到文本和台上两方面的昆曲美学。我们希望引起学生的兴趣,然后希望更进一步引起学生们研究昆曲的热情。说不定我们的北大昆曲学生里面,有一天会出一个文化部长,那么受我们的昆曲熏陶以后,会更加把我们的昆曲计划推出去,我们希望它有一天发芽、开花。

记者:这一次不仅青春版《牡丹亭》将再次上演,您还带来了新创作的新版《玉簪记》。能介绍一下这个新的剧目吗?

白先勇:这一次为了昆曲传承计划,青春版《牡丹亭》之后,我们又创作了新版《玉簪记》。昆曲本来就属于高雅艺术,如何把高雅艺术的精神体现出来,《玉簪记》在这方面更加下工夫,我们把书法、水墨画,这些线条美的元素加进去,我们这一次也很幸运地有古琴大师李祥霆参与,非常幸运地借到有1252年历史的一把唐琴,据李大师说,这是不得了的琴,九霄环佩的音色厚重的不得了。

记者:为什么用“把莲花插入佛手”的这种形式启动“北京大学白先勇昆曲传承计划”呢?

白先勇:佛手和莲花的意义,是我们《玉簪记》里面的。《玉簪记》是有关佛跟道的一个故事,所以我们的背景里,有佛手和莲花的符号。刚才那个佛手,我们把它现在解释为是“推手”,刚刚几位都是昆曲的推手;而莲花就是我们的昆曲。所以是这样一个意义在里面。

 

编辑:文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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