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下午，“美术与书法讲坛”第十八讲“无形象的艺术：当代艺术中的东西文化融合”在图书馆南配楼艺术鉴赏厅举行。本次讲座特邀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董丽慧主讲，全校50余名师生和校友报名参加现场讲座。

讲座现场

董丽慧从先锋作曲家约翰·凯奇1952年的实验音乐作品《4分33秒》切入。这部“无声之作”通过表演者在舞台上的静默引导观众主动倾听周围的环境声响，如脚步声、呼吸声与心跳声，从而颠覆了传统音乐的边界。董丽慧指出，凯奇受《易经》中的“随机性”与禅宗“无中生有”思想启发，追寻将东方哲学转化为实验艺术的关键方法，其追求的“无”并非虚无，而是一种重新唤起感知的艺术路径。

董丽慧作讲座

在视觉艺术层面，“无形象”艺术更具颠覆性。董丽慧以伊夫·克莱因1958年巴黎《虚无》展览中的空白展厅、罗伯特·劳申伯格的《白色绘画》与《擦除德库宁》等经典案例，展示艺术家如何通过“空白”挑战物质性与意义的固化机制。她指出，克莱因的“国际克莱因蓝”单色画与中国宋代山水中的“无定形”美学异曲同工；而阿道夫·莱因哈特的黑色绘画则可被视作对中国山水“静谧精神”的抽象回应，其“无形象”的深度体验即是一种“现代禅意”。

围绕美国抽象表现主义与东方思想的深层关联，董丽慧详细分析了莱因哈特的黑色单色画。她援引其在《亚洲的永恒》一文中的观点——宋元山水画的“无定形、无光、无限、永恒”正是“严肃艺术的核心”。她指出，莱因哈特在参观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中国山水画展”后，将米友仁《云山图》的氤氲墨色转化为极简的黑灰色块，从而实现“最少表达最多”的视觉哲学，与中国文人画中“留白”精神高度契合。

讲座还探讨了偶发艺术与大地艺术在跨文化背景下的实践路径。董丽慧通过艾伦·卡普罗1959年《18个偶发事件》的案例，分析其打破舞台与观众界限、将日常行为纳入艺术的方式，反映出禅宗“当下即道场”的理念。而罗伯特·史密森的《螺旋防波堤》（1970年）则以《易经》的“反复其道”为灵感，将犹他州大盐湖的自然地貌转化为“随时空变化而显隐”的动态艺术，彰显了东方“天人合一”与西方“非理性秩序”间的共通哲思。

董丽慧援引宗白华的“东西对流”理论，指出当代艺术的使命不在于简单的风格嫁接，而应追求文化精神的深层共鸣。她呼吁当代中国艺术家应在坚守本土文化立场的同时，拓展全球视野，在跨文明对话中实现观念革新与表达创新。

现场观众提问

在交流环节，现场师生围绕“数字时代如何延续无形象艺术的精神”“极简主义与偶发艺术的内在关联”等议题踊跃提问。董丽慧结合莱因哈特对宋元山水画的观念重构，指出东方艺术对全球艺术实践最深远的价值在于方法论启发，而非文化符号的复制。

主讲人简介：

董丽慧，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为现当代艺术与跨文化艺术交流。近年在国内外学术期刊发表论文30多篇，主持国家级科研项目2项，专著有《御容与真相：近代中国视觉文化转型（1840—1920）》《西洋图像的中式转译：16、17世纪中国基督教图像研究》。

专题链接：美术与书法讲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