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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凌云登绝顶,圆梦珠峰再启程——记北京大学2015级本科生陶炳学

陶炳学,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数学系本科生,2015年9月入学,训练和登顶归来后与2016级本科生共同学习。曾获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决赛二等奖、美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M奖、首都“挑战杯”一等奖。2018年5月15日上午8时许,北京大学珠峰登山队12名队员登顶世界之巅,陶炳学成为登顶珠峰最年轻的华人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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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炳学成为登顶珠峰最年轻的华人男性

对你的爱,难以言说

多年以后,陶炳学回忆起在北大的岁月时,准会想起2016年的夏天,在卓木拉日康峰上的那个遥远的早晨。那天浓雾弥漫,5800米的雪山上能见度不足10米。猛然抬头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山峰上的白雪勾勒出黑黢黢的山脊,白皑皑的雾笼罩着这宁静渺远的世界。这雪山,仿佛是一幅水墨山水画在人间的投影,又或者说,水墨山水画不过是临摹了真正的雪山美景之一二而已。这幅画面深深地印刻在了陶炳学的脑海里,仿佛是一位美丽女子的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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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之美

“雪山的美超出了词语所能表达的极限,我对雪山的热爱亦是如此。”

从2015年的秋天加入山鹰社起,陶炳学已经出了六七次野外,跑了数十次的拉练,参加了两三次冬训,攀登了五六次雪山。2018年春夏之交,他成为成功登顶珠峰中最年轻的华人男性。“加上寒假将要去的那座,今年我要登顶四座雪山了。”讲起登山,陶炳学的语气仿佛像在谈着和女朋友的浪漫约会一样。

然而,就在亲眼看见“水墨山水图”前不久,陶炳学所在的山鹰社登山队经历了风雪交加的一晚,甚至连帐篷的帐杆都被雪压断了;也是在此后,登山队在刃脊上遇到了危险的雪层塌陷。“突然间‘轰!’的一声巨响,感觉脚下的雪层掉下去了几厘米。”陶炳学回忆道,“教练说有整个山脊完全塌下去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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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队在雪山山脊攀爬

危险,艰苦,磨难,煎熬——在雪山摄人心魄的美的背后,更多的是痛苦的经历和艰难的修行。对于每个登山者来说,记忆中最深刻的部分,或许从来就少不了那些最艰难痛苦的时刻。

“可能是因为磨难与美一直是如影随形的吧。”陶炳学轻松的话背后,是沉甸甸的故事。

磨难与美,如影随形

“我有很多次崩溃的经历,要我讲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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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攀岩训练

2016年春天,一次攀岩队的野攀训练,陶炳学挂在岩壁上,右肩突然脱臼了。他在半空中坚持着,锁紧右手,十几秒后,把肩关节怼了回去。右肩恢复后,陶炳学在攀岩队的训练一如既往地刻苦拼命,每次训练完,手甚至连毛巾都握不住。直到2016年秋天,一次他在岩馆训练时,右肩又脱臼了……

第二次脱臼十分严重,“我痛了两个星期还没有好,所以就去做了手术。”陶炳学轻描淡写地讲道,“手术后两个月是我最消沉的一段时间,无论是学习还是队里的训练,那算是心理上比较艰难的一段时期吧。”

受伤是家常便饭,伤痛亦逐渐成为了好战友。陶炳学对于身体的各种痛苦都颇有体悟。譬如跑完88公里越野跑后的第二天早上,“难以形容是啥痛,肌肉、关节、筋骨,全身都痛,连让我站着都很难受,只想在床上一直瘫着”。那次,他从下午一直跑到第二天中午,不眠不休地在崎岖山野跑了相当于三个马拉松的越野跑。“与这个相比,负重连爬42趟王克桢楼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陶炳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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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鹰社日常体能训练

除了痛感,更痛苦的是寒冷。陶炳学记忆中有三次崩溃的经历,两次最大的威胁都是寒冷。“2016年有次登山队训练,凌晨抵达灵山脚下开始爬,本来计划‘三灵连穿’,然而中途突然狂风暴雨,我身上全湿透了,甚至已经轻度失温……真的走得很崩溃。”

2017年春天,在珠峰北坳,陶炳学经历了一次更危险的寒冷,登山队几乎全员遭遇高海拔失温。“那次其实是我们轻视了雪山,轻视了珠峰。看到只有很短的一段路,我们就都没带厚羽绒服,结果途中狂风大作,又下起了暴雪。有的队友都冻出幻觉了。”陶炳学也因这次失温而生病,在向7000米前进时,他一路走一路吐。“几乎没有意识了,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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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峰攀登营地风雪弥漫

最艰难的经历是珠峰冲顶最后一天。8000米的海拔上,气温零下37摄氏度。“一出帐篷手脚都冻得没有知觉了,并且冲顶这段时间不能吃东西不能上厕所,不能停下来,你根本就不会想做除了走之外的任何事情。”在珠峰,哪怕再优秀的登山者,体力也只有平时的1/10。那天,登山队凌晨一两点出发,八九点登顶,许多队员十一二点下来才第一次吃东西、上厕所。陶炳学从珠峰上下来,发现小指节神经被冻坏了。这是珠峰的寒冷,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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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珠峰途中的暴风雪

“人体是很神奇的,它可以不断超越极限。求生的欲望会让你坚持下来。”

“我在登山的过程中,见识过大自然的美,也见过大自然的可怕,只能说是越发敬畏;而每一次登山,也都让我更深入地认识自己,无论生理还是心理。”

献给自己的下一座雪山

《永恒的终结》《无人生还》《局外人》《1984》《论自由》《小径分叉的花园》《洛丽塔》……这是陶炳学日常爱读的书,美国科幻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永恒的终结》还被他带上了珠峰的前进营地。“在珠峰大家聊天时,我给他们好好科普了一下动漫。”“我很喜欢的一部动漫是《攻壳机动队》,它谈到了许多很深刻的话题,譬如灵魂与躯壳、科技与伦理、政治与正义,以及许多尖锐的社会问题……我认为非常发人深思。”陶炳学说,动漫是他“继数学与登山之后的第三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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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炳学在珠峰攀登营地

数学,是陶炳学的另一挚爱。深深折服于数学之美的他,希望学习基础数学方向。从珠峰回来后,陶炳学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数学学习中。“学业压力大啊,”陶炳学说,“身边的大家都非常非常强,这更让我觉得需要愈加努力。”珠峰归来,学院即刻邀请陶炳学作一场报告分享,秋季学期他又作为“大咖学长”为萌新讲述了惊心动魄的雪山故事。数学,登山,燕园,珠峰,以奇妙的方式联结在一起。

10月26日,北京大学2018珠峰攀登报告会的现场,珠峰攀登活动总指挥黄怒波笑言:于成功登顶珠峰的山鹰社队员而言,此后很多事都不足以称其为困难。陶炳学抿嘴一笑:“不说能不能克服困难,心理上应该是能坚持的。”

陶炳学在北京大学2018珠峰攀登报告会分享雪山装备

“从痛苦中也可以收获很多快乐,收获战胜痛苦、完成挑战、超越自己的成就感。”陶炳学说道,“逼着自己到极限,其实就是对自己的肯定。”

“并且从痛苦中可以看出自己承受磨难的阈值在提升,这至少证明了我在进步着。第一次我被冷到,是在一座普通的山上普通地下了一场雨;而第二次,是在珠峰上下的暴风雪……”纵使挫折不断会有,崩溃不断会有,但挑战不断升级。“2016年那场雨让我们最后没能完成‘三灵连穿’的计划,只穿了‘两灵’;但2017年又负重爬灵山,同样是凌晨出发,同样是下雨,这次成功完成了比‘三灵连穿’强度更大的路线。”

的确,在一次磨难的途中,除了坚持下来别无选择,别无退路。但是,下一次呢?是什么让你甘愿离开温暖、舒适、安全的被窝,又一次,再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迎接挑战,经受磨难,乃至拥抱痛苦?

“更本质的理由,就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对雪山的向往。”

数起自己登山的次数,陶炳学表示有点数不清:“如果只算雪山的话,2016年我第一次爬雪山,然后2017年爬了两座,2018年三座。”

“有没有想过下次什么时候再去登山?”

“早就计划好了。今年寒假,四川冬攀。”

热爱是一件幸福的事。对于陶炳学来说,幸福就是期待着献给自己的下一座雪山,就是在追梦、圆梦的征途中不断登临、不断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