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阳主讲才斋讲堂第149讲:“电影的本质:时空的再造”

电影是大众熟知的一种艺术形式,但人们对电影的定义和品鉴却不尽相同。2017年11月30日晚,来自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陆绍阳教授结合电影理论史上对电影诠释的三种不同维度(即综合论、还原论和本体论),以经典电影的一些知名桥段和艺术手法为例,探讨、剖析了电影“雕刻时光、再造时空”的本质。研究生院副院长王天兵主持并全程参加了讲座。

陆绍阳主讲才斋讲堂第149讲

首先,陆绍阳教授展开了对三种电影理论的论述。综合论最早由意大利前卫艺术家卡努杜于1911年提出,将电影诠释为糅合三种时间艺术(诗歌、音乐、舞蹈)及三种空间艺术(建筑、绘画、雕刻)所诞生出的“第七艺术”,之后,综合论在学界得到了比较广泛的认可和支持。综合论者们认为电影总会与其他艺术形式沾亲带故,进而可被理解成诸如“光的音乐”“运动的绘画”等综合而非独立的艺术存在。基于这个角度,电影可被看作是理想的叙事媒介,其与戏剧、文学、音乐、绘画和雕塑的关联,使它拥有丰富的艺术表达和美学状态。黑泽明的《蜘蛛巢城》改编自莎翁名剧《麦克白》,在东方情境下展示出戏剧情节的跌宕起伏;《伊豆的舞女》努力再现原版文学中的描绘,把文字带有的想象力化为具象;《音乐之声》将旋律作为电影主调,让观赏者看到、听到时间;夏加尔梦幻色彩的画风同样激发了电影艺术家在银幕上展开想象的翅膀;而马约尔结实、沉重的雕塑让电影艺术家领悟到厚重的力量。

除了综合论,德国电影理论家克拉考尔提出的复原论也在电影理论界占有重要的地位。克拉考尔认为电影是展示原初素材和现实本身的唯一的艺术,坚持电影和现实的亲缘性,并强调电影的纪实美学。法国著名美学家阿兰·巴迪欧也曾回应复原论,在他看来,电影是完美的认同艺术,记录现实的基本属性使电影成为最能让人拥有强烈认同、共鸣的艺术形式。的确,影像本身就具有不可替代的魅力,比如《五点到七点的克莱奥》,这部电影通过记录女主角几小时的活动,运用影像成功表达了女主人公从恐惧到坦然的心境转换。还有像《北方的纳努克》《俄罗斯方舟》《帝国大厦》等影片都展示了完整影像的独特魅力。

综合论与复原论以外,本体论成为第三种对电影的定义方式。陆绍阳教授说道,本体论可能是最接近电影本质的论说,它点明了电影是一门独立的艺术形式。本体论反驳综合论的观点,认为电影如果被认为是综合艺术,那就暗示了电影没有专属于自己的特性,从而便失去了成为一门艺术的地位。以《罗生门》著名桥段“初进森林”为例,电影已经摆脱了对物理时间的羁绊,成为艺术家再造时空的艺术。“初进森林”三分五十秒的拍摄过程,黑泽明导演运用不同的摄像角度,创造独特的时间流,聚焦出的太阳光穿过树林的细碎效果淋漓尽致地勾勒出气氛的紧张、人心的迷离和不可测。在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张艺谋导演同样沿着“再造空间”的理念,设计高墙深院的背景,渲染出封闭、压制的心理效果。通过对经典电影艺术手法的分析,陆绍阳教授进一步深入探讨了电影对于时间的重构。他说,电影的时长是有限的,所以需要电影艺术家们运用各种手段来修饰时间。塔可夫斯基曾简明扼要地概括,电影艺术家所做的工作就是雕刻时光,去掉不必要的、冗余的时间,保留有价值的时间。成功的电影导演通常善于做减法,但在此过程中,定会放大、雕琢有价值的时间段落。比如小津安二郎在《东京物语》中的实践,他对场景的转换、对话的长度、甚至拍摄墙上钟表的时间都有严苛的规定,小津以静态美的银幕氛围创造出了具有东方美学特征的淡泊人生和温和情怀,人生多变幻,小津却试图以他那无比严密的形式来固定变幻的人生。事实上,电影导演对时间的处理除了放大、压缩,还有许多其他新奇手法。电影《野草莓》中,年迈的主人公与他年轻的初恋情人处于同一个画面,营造出毁灭人的时间和拯救人的记忆之间的永恒冲突。

讲座现场

陆绍阳教授的讲座结合电影实例,生动展示出三种电影理论各自的合理性和片面性,精彩阐述出了电影艺术的核心,即时空的再造。讲座在同学们的热烈掌声中圆满结束。

专题链接:才斋讲堂

编辑: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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