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日报】拉美文学经典之作《百年孤独》在北大百年讲堂首发行

昨天,外国文学爱好者迎来了一位久违的“新朋友”——拉美文学经典之作《百年孤独》首次获得正式授权,并出版发行中文版。巧合的是,这一天还是这部名著的生日;正是在44年前的5月30日,该书在阿根廷首次出版。在位于北京大学百年讲堂的首发式现场,84岁高龄的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自然没有出现,他只是“端坐”在海报上,手托下颌,目光意味深长,仿佛是在默默地见证着由他带来的这场文学盛宴。毕竟,这部历经近30年沉浮的《百年孤独》,在中国其实从不“孤独”。

作者曾声称不在中国出书

“许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44年前,一句意味深长的开篇语,揭开了长篇小说《百年孤独》的序幕。这部作品一经面世,即刻震惊了世界文坛,被奉为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之作。中国读者是从上世纪80年代才接触这部作品的,很多人至今仍对书中的经典段落津津乐道;余华、莫言等当代知名作家也都曾声称深受其影响和启发。

据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陈众议介绍,《百年孤独》曾在国内有3个主要版本:1984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该书单行本,译者为黄锦炎、沈国正和陈泉,由西班牙语直译,该书后又经浙江文艺出版社再版;同年,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推出高长荣译本,该版本参照了英语和俄语译本;云南人民出版社则出版了吴健恒译本,该版本也是从西班牙语直译而来。

不过很多读者并不知道,此前出版的这些《百年孤独》中文版,都未曾得到作者授权。有出版界专业人士解释说,当年中国还未加入《伯尔尼版权公约》(我国于1992年10月加入该公约),出版社并不受国际版权方面的约束,因此严格说来,那些版本的《百年孤独》并不能被称为盗版。

据介绍,上世纪90年代中期,马尔克斯曾秘密访问中国。看到自己的作品在中国街头热销,他却表示不满,并声称“有生之年不会将自己作品的任何版权授予中国的任何一家出版社”。陈众议见证了马尔克斯的这一态度转变。他说自己头一次见到马尔克斯是在1989年,“他有红红的酒糟鼻,笑容可掬,并对自己的书在中国大受欢迎很开心。”但此后,陈众议再次见到他时,要穿过人群才能与他握手。尽管只是一个微妙的细节,但对方的态度显然已比较冷淡。

天价授权费是“商业机密”

区别于早前见到的各种转译或合译删节本,此次由北京新经典文化有限公司引进出版的《百年孤独》,号称是国内首次推出的正式全译本。公司总编辑陈明俊说,他当初成立“新经典”时,曾以能够引进出版《百年孤独》为目标,如今多年的愿望终于变成了现实。

据相关人士介绍,为获得马尔克斯和代理商的授权,过去20年间,国内有近100家出版社向作家本人、哥伦比亚驻华使馆(马尔克斯国籍为哥伦比亚),甚至墨西哥驻华使馆(马尔克斯曾旅居墨西哥多年)提出版权申请,但都未得到回复。近两年,马尔克斯终于透出口风,愿意就《百年孤独》中文版的授权问题进行谈判,但开出的价码却十分高昂。

根据此前业内的说法,马尔克斯的代理人曾提出50万美元的报价;而马尔克斯的一位译者透露,这笔版权费可能高达百万美元。译林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新经典文化公司、99读书人等知名出版机构均曾加入版权之争。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袁楠说:“几年前,我们就和马尔克斯的代理人有过接触,但对方开出的价码太高了。”

至于此次购买版权的费用,无论是陈明俊还是新经典员工都称这是“商业秘密”。据了解,新经典文化早在2002年就开始联系马尔克斯的代理人,至2010年春节前夕终获授权。“出这本书没想过是否能挣钱。”陈明俊坦言,今天的年轻人看不到《百年孤独》是很大的遗憾,“其实引进这本书不用砸锅卖铁,我为拥有这个能力感到幸运。”至于这个“能力”究竟所指为何,陈明俊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是我们的奔走、诚意最终感动了对方。”

中国作家“既爱又恨”

谈到对《百年孤独》的印象,几乎所有的读者都会提及“震撼”二字。在昨天的首发式上,谈到自己与《百年孤独》的第一次谋面,作家莫言依然连说“震撼”。

上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的中国作家,每个人都能讲出与《百年孤独》之间的渊源。作家莫言说,自己读到这本书时是1984年底,当时他在解放军艺术学院上学,从同学口中听说这本书后,当即奔往王府井书店买了下来。翻开书页,莫言立刻感觉马尔克斯不同寻常的气场:“小说也能这样写!”紧接着,他的遗憾也开始弥漫,“早知道小说可以这样写,我也可以写中国的《百年孤独》。”因为在他的乡村记忆里,类似的描写比比皆是。

于是,在看过七八页后,莫言就开始了莫氏魔幻现实主义的创作。他依葫芦画瓢写成了《金发婴儿》等两部作品。可是直到2007年,因为到日本参加一次文学会议,得知马尔克斯要来,莫言才又拣起20多年前未读完的《百年孤独》。但书读完了,莫言听到了确切消息:“马尔克斯病了,不能来了。”

对于马尔克斯,莫言说:“我是既爱他,又恨他。”爱是因为马尔克斯让中国作家发现了自己,原来个人经验和童年记忆也能化为写作财富。恨是因为马尔克斯让他们走入了模仿的怪圈,甚至很难自拔。“成为中国的马尔克斯是很耻辱的,我一直在抗争,直到写完《生死疲劳》,我才有了分庭抗礼的能力。”

 

编辑:文尚

 

转载本网文章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