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园学子系列报道之王放:在绿色天地间燃烧生命的激情

有一幅梦境般美丽的风景:远方白雪皑皑的山峰直插云霄,身边万丈峡谷激流奔腾,成群的野生牦牛安静地咀嚼着青草;有一群雄鹰般坚强的人:翻越千山万水,每天餐风宿露,忍受无尽寂寞的煎熬,只为实现心中的那个梦想。

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从大都市来到最原始荒芜的山野,与凶猛的野兽毗邻而居,与全副武装的盗猎分子不期而遇;有一份坚定执著的信念:为了捍卫大自然纯真的容颜,为了保护其他物种与人类一样自由的权利,为了我们的地球母亲。

王放,就在这群人之中。他热爱这样的风景,于是怀着这份信念,选择了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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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王放,是缘于他在西单佳能交流中心举办的个人摄影展《自然北大—北大的秘密》,一幅幅生动精彩的摄影作品展放在宽敞明朗的大厅里,引来了无数人由衷的赞叹。可惜主角王放并未到场,据说远赴西藏去考察了。

后来,在采写绿色生命协会的稿件时,我在绿协活动记录本上看到了他任前会长时为绿协做出的贡献:组织了绿协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野外考察,并将“影像保护自然”的理念引入了绿协。更巧的是,王放和我同在北大生命科学院学习,他师从著名生态学家吕植教授,进行生态学研究。

所以,第一次见面,我对王放已经丝毫没有了陌生感,就像一个熟识的老朋友。而他,在我面前的这个大男孩,笔挺的腰身,阳光的笑容,侃侃而谈,既有理科生清晰的思路和敏捷的反应,也不乏文科生宽广的知识背景和浪漫的情调。

生态学研究:“原来世界上有这样一种职业”

今年9月到10月之间,王放一直在西藏进行生态快速多样性评估工作。仅仅回到学校一个多月,他又将于12月底前往青海,在戈壁荒塬中度过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光。

野外和城市的生活状态完全不同,“很危险,很寂寞,也很辛苦。” 往往为了十几分钟的动物观察,王放必须要爬好几天崎岖的山路,必须在风雨中静静地守侯整整一天。但他并不在乎这些,能看到世界上最棒的自然景观、最壮丽的生态系统,能接触到各种文化,遇见各种善良淳朴的人,他觉得是最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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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放在野外进行生态学考察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生态学行业能赋予他一种幸福的责任感,“因为我们做的事情是为了保留住最棒的自然生态。”

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次,他和伙伴们来到了贵州一座山上做生态调查。在给当地小朋友拍照片的过程中,双方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小朋友们上山看他们,摘野菜,野花给他们,陪他们聊天。还在他们下山后收集扔在水源地周围剧毒的农药瓶集中处理时,给予了极大的帮助。“我们和当地人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让他们明白,我们千里迢迢来他们家乡,是要帮助他们;同时也让他们知道自己家乡有多美,产生一种自豪感,可以更加爱护自己的家乡。”

王放工作时总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他的同学孙康泰说:“和王放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是多么热爱他的工作,那是一份从心底散发出的快乐。”

对于王放,我不禁感到好奇,是什么让这个北京孩子走向野外的呢?“那是缘于小时侯的一个梦想”,王放笑了笑,把我带入了他的回忆之中。

10岁时,小王放在《少年科学画报》里看到了黑猩猩专家珍妮.古道尔博士的故事,他惊讶地发现,原来世界上有这样一种职业,可以深入大自然,对可爱的动物进行研究,真有趣!后来,他又读了北大潘文石教授描写在秦岭观察熊猫家族故事的著作—《大熊猫的故事》。这才知道,原来这样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这更坚定了他的志向,“十几年后,潘教授还在北大,他的学生吕植成了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的负责人,而我自己也从小学生变成了吕教授的学生。”他高兴地说,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字“梦想成真”。

但对于从事生态学研究事业,王放感觉对家人特别的愧疚。他低下头,让我看隐藏在头发下的一道长长的伤疤。“这是两年前,我在四川深山里做本科论文设计时挂彩留下的纪念。”为了监测动物种群密度,他不小心从3层楼高的山坡上跌到了山沟里,满头满身都是血,严重脑震荡让当地医院束手无策。从此,每次外出工作,父母都是千叮咛万嘱咐。“家人为我承担了太多的担心和牵挂。”

摄影:“透过镜头,有更多的视角观察世界”

“生态学研究是我将一生从事的事业,和它相比,摄影只是我的一个爱好。但通过“影像保护自然”,两者可以很好地结合起来。”王放觉得自己很幸运。

大一那年,王放的同学借给了他一个相机玩。那个老式的尼康相机,成了他野生动物观测的第一个工具,让他觉得从此世界变的不同了。“我在圆明园拍到了30多种鸟,突然想,用相机把鸟拍下来让大家都看到,比自己看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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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放的观鸟摄影作品

通过自学摄影技术,王放逐渐成了一个业余摄影高手。带着省吃俭用买下的相机,从小就是“大玩家”的王放开始一个人上路,去京郊各处和公园寻找摄影素材。为了拍到好照片,上树下河成了他的“日常功课”,为了那精彩瞬间的几分钟,他又必须忍受大多时间寂寞的等待。王放的好朋友闻丞回忆:“为了拍到一张蜻蜓在水里产卵的照片,王放全身只穿一条短裤,长时间蹲在水塘里等最佳时机,连脸也浸没在水面下。”

翻开<华夏地理>《中国国家地理》等杂志,看到王放那些令人惊叹不已的摄影作品,王放勇于探索的精神和耐心细致的作风让人油然而生敬佩之意。那些作品,包括了许多平时难得一见的景象:红隼嘴衔猎物从博雅塔前飞过;正在上树的蛙类……
 
在加入中国最著名的野生动物影像工作室“野性中国”成为一名野生动物摄影师后,王放开始接触众多顶级摄影师,并被他们的人格魅力所深深打动。“在奚志农老师心里,始终认为对野生动物和自然生态的保护比摄影更重要。” 所以,在做第二届野生动物摄影训练营的指导老师时,他除了传授精湛的摄影技术外,也以“不影响野生动物生活”作为准则教育学生。

摄影的最终目的是保护。在拍摄以北大为题材的作品时,王放注意到,北大是中国古典园林留下的一份很好遗产,也是城市动物舒适的栖息地。但近些年,铺草坪,修湖堤岸等很多规划是对生态不利的。“我们将北大自然生态的影像提交给学校相关部门,为他们在规划时考虑什么应该保留下来提供意见。”
 
绿协:“生命成长阶段最重要的感情”

在王放心里,绿色生命协会是一条贯穿大学时光始终的轴线:绿协给了他许多机会和平台,绿协里那群从来不计得失、只会努力付出的伙伴给了他很多支持和帮助,而他,也在绿协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回忆起自己就任绿协会长期间组织的绿协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神农架考察,王放感慨万千:“那是一批城市孩子第一次深入原始的大山,第一次自己做一个考察专题,第一次在现场勘探水利开发对生态系统带来的影响和变化。”

因为干粮在潮湿的山里会发霉,王放他们每天的食物就是两把高热量的花生米。在爬了十几天的山路之后,他们终于看见了一大群野生金丝猴。身临其境感受到自由的野生动物们快乐的生活状态,王放至今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小猴从母猴怀里撑着胳膊,睁大了滴溜溜的圆眼睛好奇地看我们。那是一种本能的感情,那是生命与生命之间的好奇心。要是每个人都有走进大自然的机会就好了,了解认识就是推动自然生态保护的最佳途径。”

今天再回首,王放发现,组织神农架考察让自己最欣慰、最有成就感的是“考察改变了伙伴们的理想和对生活轨迹的选择,让很多人走上了自然生态研究的道路”。当初参加神农架考察的伙伴之中,现在留在王放所在的生态保护中心就有4个人。

对野生动物的观测,王放是和绿协同时开展的,影像拍摄,是王放引入绿协的。不仅率领协会的成员去观鸟摄鸟,王放还将绿协这一传统项目带进了生命科学学院:带他的同学们去观测,并进行认真而有趣的讲解。这种学习方式让生命科学学院学生获得了书本以外更广泛更有趣的知识,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王放最终决定选择自然生态作为事业和研究方向,是在参与绿协的活动中真正坚定起来的。“我的大学生活里充满了绿协的影子,那里寄托了我生命成长阶段最重要的感情。”王放把协会中那些好伙伴称为“兄弟”:“大家在协会里是好朋友,在以后的事业还会是合作者,共同追求的目标让我们成为了永远的‘兄弟’。”

采访后记:

昨天的绿协社长,今天的生态学在读博士生,“希望10年后,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摄影师,20年后,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生态学家。”

正如他的同学所说,王放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在这个纷繁的大都市,有太多物质的诱惑,有多少人是为了日后富裕的生活而选择了职业,或者说,是生活帮他们选择了职业和未来。可爱好和梦想呢,却被无奈地放弃了。

可是,王放没有。他选择了从小就热爱的生态学专业陪伴他的一生。不在乎它的冷门和低薪,不在乎它的辛苦和危险。他看到的是,自己对这个专业的兴趣,以及这个专业对祖国、社会、以及整个地球的重要性。

我也看到了,王放虽然“剑出偏锋”,但绝对不简单。舞剑的他,飘逸俊朗,神清技精,那把剑,一定也会是最犀利,最耀眼的。

 

编辑: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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